读余秀华：无端欢喜
文‖水孩儿
余秀华又出新书了，之前是诗集「摇摇晃晃的人间」「月光落在左手上」和「我们爱过又忘记」。
[我们爱过又忘记]，这名字让我心疼。说实话，谁会爱一个脑瘫、爱一个口齿不清走路东倒西歪的人呢？但你可以不爱她，却挡不住她爱你。这次，余秀华的新书是散文集「无端欢喜」，是的，无端欢喜。
有人说余秀华粗野甚至低俗下流。一首「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」让众多自称诗人的人哗然。是啊！当今所谓的诗人都阳痿了，你，一个脑瘫女人，凭什么亢奋着？——我要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……（简直流氓啊！他们说。）可是，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们却是把目光聚焦在了“睡你”二字上，而忽略了或者说并没有读懂诗歌的内涵和要表达的真实意义——
“大半个中国，什么都在发生：火山在喷，河流在枯/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/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/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/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/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……”难怪人读不懂你，当大多数人们都沽名钓利的时候，谁会关心人文、自然、环境，关心政治犯、流民、丹顶鹤、麋鹿，关心一个脑瘫女人发出的奇怪的呐喊呢？我想，余秀华笔下的“你”，绝不仅仅指的某一个人，这里的“你”，是一种精神，一种信仰，一种真理，一种勇气。而不曾拥有这种精神、这种信仰、这种真理、这种勇气的人们，怎么可能会触摸到诗人的灵魂，读懂诗人的呓语呢？所以郑某某说余秀华婚内出轨了。余秀华骂：我穿越大半个中国也不会去睡你呀！是呀！这样肤浅的理解真是让人无语，更无须解释，对牛何必弹琴呢！诗歌本就是一场法事，一个人请神、跳舞。说得再狠些，余秀华就泼妇骂街：我被郑某某强奸了一次，又被食某强奸了一次！“强奸”这个词用得好，是啊，你既然指责我是穿越大半个中国去出轨，那我为什么不能说被你强奸了呢？而这里的“强奸”的和我“睡”的一样，都只是精神、信仰、真理或者勇气的代名词而已。
巴巴地活着，每天打水、煮饭、按时吃药......阳光好的时候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......茶叶轮换着喝——菊花、茉莉、玫瑰、柠檬......
我跛出院子的时候，它跟着，我们走过菜园，走过田埂，向北，去外婆家......他揪着我的头发，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，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，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，他无能为力......我们走到了外婆午后，才想起，她已经死去了多年——
他在外面养女人，你在家里养着一只叫做小巫的小狗——
他让你去讨债，八百块钱，老板若不给就让你扑到车前......在他的眼里你不如一头猪值钱——
巴巴地活着，每天打水、煮饭、按时吃药是你的生活.....茶叶轮换着喝——菊花、茉莉、玫瑰、柠檬......是你的梦想。虚幻的美好与残酷的现实都在你的诗中生长着，美好的稗子，残酷的稻子，歪歪扭扭的你持诗歌的拐杖孤独地、倔强地走着，除了一条叫做小巫的狗，你竟无人诉说。但是孤独的你、倔强的你，竟歪歪扭扭地走出了近二十年来诗坛的一个奇迹。
余秀华的三部诗集我读了三遍，也曾写了近万字的解析。余秀华成名后变成了余大哥，在这个阳痿的世界里带着一群亢奋的男人继续骂着街。刘年啊，王单单啊，林东林啊，张二棍啊，张常美啊，毛子啊……这些男人都和她玩，不但和她玩，还组成了当今诗坛的北斗七星。黑夜那么黑，他们那么亮……
得知余秀华出了散文集，竟然「无端欢喜」。今日夏至，白昼那么长。一颗叫做余秀华的诗人在夜空闪亮过，足够了。
.6.21晨
